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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0章 如果不出院,那睡一覺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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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對傅岳庭的邀請, 秦硯的答案依舊不變。

“不用了。”

傅岳庭握著被子的手不由收緊。

秦硯的態度這樣強硬,他難免想到了剛才的對話。

難道真的會有另一個人去幫秦硯?

然而倏地,他看見秦硯狠狠蹙眉, 從懷裏拿出藥瓶倒出兩粒扔進嘴裏,又從桌上拿起水杯順服下去。

“頭疼又發作了?”

秦硯閉眼緩解一秒, 才道:“這些不需要你來操心,養好你自己的傷就夠了。”

話落轉身要走,卻被身後突然抓來的力道緊緊攥住。

“那你究竟要忍到什麽時候!”傅岳庭下顎冷硬,沈聲問, “你一定要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嗎?你吃藥的次數越來越多, 是藥效對你來說作用越來越小了,是嗎。再這樣下去, 你遲早會免疫這些藥,到時候你要怎麽辦?”

秦硯的背影仍然顯得從容,卻一直沒有開口。

傅岳庭繼續說:“秦硯, 睡一覺吧?”

片刻後,秦硯只道:“松手。”

傅岳庭嗓音微緊:“我不松。”

不等秦硯再說話,他又說,“既然你不肯接受目前唯一有效的治療,那我也出院。”

說著,擡手按了鈴。

聽到動靜, 秦硯回身看他,微蹙著眉:“你胡鬧什麽?”

傅岳庭回望著他:“我是在向你學習。”

分明剛吃過藥,秦硯直覺偏頭疼還沒徹底消退:“你不要強詞奪理。”

傅岳庭說:“我沒有強詞奪理,這是實事求是。”

秦硯說:“你先松手。”

傅岳庭說:“我不松。”

秦硯:“……”

傅岳庭趁他不備,手上用力把人拉了過來。。

秦硯猝不及防,倒在病床上, 撞向傅岳庭,他只來得及撐起手臂,曲肘抵在傅岳庭肩測,避免碰到對方身上的傷口,語氣生不起怒氣,僅僅帶著三分竟然已經習慣的無奈:“你亂動什麽?”

傅岳庭躺在他身下,感受著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臉側,頓時僵直得筆挺,幹巴巴地道歉:“對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
秦硯說:“那你還不松手?”

傅岳庭目光偏移,低聲說:“來都來了,不睡會兒再走嗎?”

秦硯:“……傅岳庭,你現在像什麽樣子?”

傅岳庭抿唇不語。

握住他的手自然也沒有放松的意思。

這時,門外傳來匆匆腳步聲。

“傅總——”

只說兩個字,醫生的話就盡數吞了回去。

看到床上兩人肢體糾纏的暧昧畫面,他臉上對病人病情的關切全然化為嘴角處冷漠的微微抽搐。

“抱歉,打擾了。”

該死的,就知道這兩位每次住院都不會那麽簡單。

這次竟然騙狗進來殺?

未免太過分了一點!

醫生默默地走到床邊把呼叫鈴關上,正要離開,就聽到床上傳來一聲。

“你先等等。”

傅岳庭說話時只看著秦硯,話落問他,“出院嗎?”

聽到這,醫生楞了楞:“傅總,您今天才住院第二天,不能出院啊。”

傅岳庭看他一眼。

漆黑無波的眼神讓醫生下意識住了嘴。

傅岳庭轉回秦硯,貌似無意地摸了摸還沒完全結痂的唇角,用盡了表演功底,吸一口涼氣:“不知道在家裏養傷,會不會留疤。”

秦硯:“……”

傅岳庭試圖趁勝追擊,擡手按在他腰背:“如果不出院,那睡一覺吧?”

醫生腦子裏一根弦“啪”地斷了。

他聽到了什麽?

他會被傅總滅口嗎?

看出眼前兩人之間根本不需要第三者插足,他懷揣著忐忑,一步一步,倒退著出了病房。

直到房門再關上。

門內兩個人果然都沒發現房間裏少了一個人。

秦硯剛有動作,傅岳庭借傷發揮:“手!”

然後趁秦硯停頓的瞬間,掀起被子蓋在秦硯身上。

秦硯實在無路可退,只好順著他的力道躺下。

狹窄的病床上躺著兩個成年男人,顯得有些擁擠。

盡管已經近到足以感受到呼吸,傅岳庭說出的建議聽起來還很理智:“這個距離有用嗎,需要我再靠近一點嗎?”

“不需要。”秦硯的左臂在躺下時就被他枕住,動彈不得。

傅岳庭於是停在原地:“好。”

目前的局面,再說什麽都於事無補。

秦硯就近看著傅岳庭的臉,忽然也莫名有些不自在。

他移開視線,閉眼道:“睡吧。”

聞言,傅岳庭緊繃的脊梁終於放松:“好。”

沒過多久。

秦硯聽到耳邊傳來節奏綿長的呼吸聲。

他再睜眼。

傅岳庭已經睡著了。

秦硯看他良久,才輕聲說了一句:“不是說要幫我改善睡眠嗎。”

似乎真的在睡夢中聽到了這句話,傅岳庭眼瞼微動,抿唇又湊過來。

秦硯頓了頓,很快被他緊緊擁抱住。

枕在臂彎的側臉也磨蹭著拱到頸側,之後跟著潛意識找了個舒服的角度,繼續睡了。

懷裏又填進熟悉的體溫,熟悉的困意終於席卷而來。

秦硯看著他的側臉,目光往下劃過他受傷的唇角,才緩緩重新闔起雙眸。

——

兩小時後。

宋景明開車帶著韓峰從禦青景苑回到醫院。

他單身漢一個,家裏沒人等,忙上忙下到這個點,沒有理由不留下來蹭個飯。

所以順理成章幫韓峰一起拎著菜上樓。

他們進門的時候,病房裏悄無聲息。

宋景明探頭往裏看過去,果然看到病床上鼓起的大包。

韓峰下意識放輕聲音,對宋景明說:“秦硯和岳庭還沒醒呢?”

宋景明點點頭,也用氣音回答:“好像是。”

但兩人輕手輕腳走過去之後,才發現沒醒的人只有秦硯。

傅岳庭轉臉看過來,眼神沒有絲毫混沌,顯然早已經清醒。

韓峰提起菜向他示意:“我馬上去做飯,你既然醒了,要不要先起來吃?”

傅岳庭搖頭:“我想讓秦硯多睡一會兒。”

韓峰還有些猶豫。

傅岳庭說:“我下午吃過飯,現在也還不餓。”

韓峰這才點了點頭。

秦硯好不容易睡著,他當然同樣不願意打攪,只不過做完飯和宋景明一起吃過後,還是留了兩人份的晚飯放在桌上。

他的本意是等秦硯睡覺起來,有秦硯在,就不用擔心傅岳庭。

卻沒想到,直到他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時候,秦硯才終於一覺醒來。

看到外面天色還亮,秦硯以為這一覺沒睡太久,看到時間才怔了怔。

“我睡了十五個小時?”

傅岳庭沒去計算具體的時間,只問他:“頭疼有沒有好轉?”

“好多了。”睡了這麽久,秦硯腦海中還有些昏沈,“怎麽不叫醒我?”

說完掀了被子起身,又問:“你昨晚吃過飯嗎?”

傅岳庭看他神情,心念急轉:“吃過了。”

玻璃門外傳來韓峰的聲音。

“哎呀,秦硯,岳庭,我昨晚給你們準備的飯怎麽沒動過啊?”

秦硯看向傅岳庭。

傅岳庭對床頭的儀器突然產生了濃厚的興趣。

秦硯蹙眉:“你就是因為胃病進了醫院,現在還想因為胃病在醫院裏多住幾天?”

傅岳庭和他對視一眼,也起身下床,冷冽嗓音還帶著初醒的微啞:“我寧願住院的是我,也不想躺在這裏的人是你。”

空氣驀然凝滯。

半晌,秦硯說:“你只要養好自己的傷——”

“那你想讓我怎麽做?”傅岳庭打斷這句聽了不止一遍的話,“讓我眼睜睜看著你靠吃藥勉強緩解頭疼,看著你的癥狀繼續加重,卻不管不顧嗎?”

說到這,他的語氣裏是極致的冷靜,“我做不到。”

韓峰走過來,隱約察覺到兩人之間的氣氛好像不太對勁。

他試圖緩和一下:“你們還沒洗臉刷牙吧?我去收拾一下,你們洗好正好就能吃飯了。”

傅岳庭先說:“好。”

秦硯於是擡手扶起他,並肩去了衛生間。

兩人都沒再說話。

他們再出來的時候,宋景明正叼著牙刷從隔壁房間出來。

和兩人打個照面,他這麽解釋自己的行為:“韓叔馬上要回家,我接他來來回回的太麻煩,索性住下了。反正又不跟你們擠在一起。”

韓峰為他補充:“也就多雙筷子的事兒。”

之前大家朝夕相處,兩家的房子活像一家的,不分你我,宋景明對蹭吃蹭住早就沒了負擔。

對他留下這件事,傅岳庭沒表現出絲毫介意,秦硯當然也不會說什麽。

等到早餐做好。

韓峰把四人的份例分配好。

宋景明看著秦硯端著傅岳庭的那一份走進病房,跟過去問:“傅總,你手上的傷好了嗎?”

“還沒有。”傅岳庭剛在床邊坐下,聞言立刻收回本打算撐在床上借力的手,略顯費力地躺下後,連被子都沒蓋。

身殘志堅。

值得敬佩。

宋景明看完全程,忍不住對站在床邊的秦硯說:“老秦你也不幫一把。”

秦硯正把粥碗放在傅岳庭面前的小桌板上:“吃飯吧。”

傅岳庭看向他。

又低頭看一眼雙手,再看向他。

意有所指,欲言又止。

秦硯:“……自己吃。”

傅岳庭說:“可我的手還沒好。”

傅岳庭說:“這是最後一次。”

秦硯說:“你上一次就說是最後一次。”

傅岳庭說:“這一次一定是最後一次。我保證。”

宋景明越聽越耳熟。

秦硯則看著傅岳庭的眼睛,腦海中忽然閃過的一個畫面,讓他脫口而出:“這麽多年過去,你耍賴的功夫怎麽還是沒長進?”

話音剛落。

兩人同時微怔一瞬。

“這麽多年?”終於聽到點不一樣的,宋景明好奇地問,“你們以前就認識?”

秦硯回過神:“嗯。”

宋景明又問:“什麽時候啊,我怎麽不知道?”

秦硯看他一眼:“我十一歲的時候。”

宋景明:“……哦。”

十一歲的時候,他連秦硯家門往哪開都不知道。

不過這樣一來,一切就說得通了。

難怪這兩位一見如故,這才短短多久就親得跟親兄弟似的,叫他心裏老不平衡,原來本身就是故人。

這一點他可以接受。

但秦硯和傅岳庭竟然這麽早就認識?

從秦硯十一歲開始算起,到現在怎麽也得十四五年了。

宋景明不由感慨一句:“合著你們是青梅竹馬啊——我呸!”頂著秦硯轉過來的視線,他總覺得背後好像有冷風在吹,忙絞盡腦汁改口,“兒時玩伴!口誤,口誤……”

聽到他的口誤,韓峰也看過來,嘀咕著說:“唉,可惜岳庭不是個女孩,要不然也挺好。”

宋景明額頭上頓時掉下一滴冷汗。

好在秦硯已經收回視線,看向傅岳庭。

傅岳庭唇邊淺淡笑意霎時收斂。

他又問:“最後一次?”

秦硯:“……”

剛剛好轉的頭疼,又有了發作的跡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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